生死大营救
——宝成线Ｋ１６５次列车安全转移１３１８名旅客纪实

    新华社北京８月２３日电（记者齐中熙）８月的四川，强降雨接连不断，全省６７个县市受灾。

    位于广汉市境内的宝成线石亭江大桥，在暴雨引发的特大洪水中受到重创，两个桥墩坍塌，致使西安开往昆明的Ｋ１６５次列车脱线，两节车厢落水。

    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刻，共产党员、列车长王巧芬带领车上４６名乘务人员和随即赶到的铁路职工、武警官兵以及地方群众一道，冒着生命危险，建起生命营救大通道，创造了车上１３１８名旅客“零伤亡”的生命奇迹。

    ２３日上午，铁道部召开抗洪抢险勇救旅客先进集体、先进个人命名表彰大会，表彰Ｋ１６５次旅客列车抗洪抢险勇救旅客的先进集体及先进个人。铁道部党组书记、部长刘志军号召全国铁路各级组织和广大干部职工向Ｋ１６５次列车抗洪抢险勇救旅客先进集体和个人学习。

    “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旅客绝对安全”

    １９日１５时许，迎着如注暴雨，西安开往昆明的Ｋ１６５次客车满载１３００多名旅客，沿宝成线奔向石亭江大桥。

    暴雨中，灾难的脚步悄然莅临。

    Ｋ１６５次列车司机曹继敏，在驾驶列车驶向大桥的刹那间，猛然感觉列车一阵剧烈颤动，隐隐看到线路前方雨中，有一名穿黄色防护服的职工挥动手臂发出停车信号。

    说时迟，那时快，曹继敏迅速采取紧急制动。列车在上下剧烈颠簸中缓缓停稳。他忙下机车，发现机车后５至６位、１０至１４位车辆脱线。机车后１１至１４位、１７至１８位车辆，停在石亭江大桥上。曹继敏迅速向上级报告险情，请求抢险援助。

    此时此刻，惊恐未定的列车旅客和乘务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透过车窗张望。

    １５时１５分，共产党员、列车长王巧芬正在１０号餐车，准备部署换班作业；休班列车员，在餐车等候午饭；各车厢在岗列车员，各自忙碌着清扫车厢卫生。

    １５时１６分，列车上下一阵剧烈颤动，随后就是紧急制动，停在石亭江大桥上。“不好，出事了。”王巧芬和乘警长孙昭、检车长赵祥云，快步走到餐车两侧端门，下车查看情况。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

    １０号餐车车厢与１１号硬座车已经分离，相距２０多米，车体严重变形，钢轨扭曲。列车运行前方的第１至第１０节车厢，已驶出大桥。第５至第１０节车厢脱轨。列车脱线时巨大冲击力把混凝土轨枕，齐刷刷地碾压出了一道道痕迹。

    此时，桥梁在晃动，随时有可能坍塌。已经脱轨、停在桥上的几节车厢里的情况不明。

    王巧芬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疏散旅客。

    她和乘警、检车长一边奔跑，一边向车厢里的乘务员喊叫，“赶快打开车门，把旅客疏散到桥头安全地带。”

    王巧芬一边救援抢险，一边用手机报告险情，第一时间将现场情况报送到西安客运段安全生产指挥中心。

    铁道部第一时间获知险情。Ｋ１６５次列车在宝成线石亭江大桥遇险的信息迅速传递到全国铁路运输调度指挥中枢。

    铁道部部长刘志军立即赶到铁道部调度指挥中心，亲自指挥抢险救援。

    “第一位的是救人，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旅客绝对安全。”刘志军下达指令。

    成都铁路局局长武勇立即从成都赶赴现场，组织抢险救援；党委书记何元坐镇局调度指挥中心，调遣抢险人员和物资。

    西安铁路局局长汪亚平电话连线现场，指挥列车乘务人员疏散旅客；党委书记陆海霞赶赴西安客运段，安排旅客安抚工作。

    “旅客生命第一位，如果有一名旅客在车上，我就是失职”

    暴风雨中，休班乘务员、餐车服务人员，纷纷奔向各自岗位，打开生命通道，把旅客疏散到安全地带。

    王巧芬当机立断，负责组织指挥１１号至１５号车厢旅客下车疏散。她和检车长、乘警一起，组织列车员从车上、车下向桥头比较安全的１１号车厢方向，有序疏散旅客。

    危险一步步逼近。

    在洪水的冲击下，１５号车厢下的桥墩倾斜得更为严重，车厢继续倾斜下沉，距离滚滚洪水不到一米。

    车上的列车员组织旅客有序下车，备班的列车员冒雨站在路基边，搀扶旅客快速下车。

    险情发生时，１５号硬座车厢列车员王肃立正在清扫车厢连接处。突然，列车开始抖动摇摆，王肃立一个踉跄，从１５号车厢甩到了１４号车厢。

    惊魂未定的王肃立，急忙巡视车厢里的情况。车厢裂开的地板高高翘起，连接处严重扭曲，从裂开的车缝里，能看到钢轨严重磨损的印痕，窗外是滔天洪水。在这条线路上值乘２２年的王肃立，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洪水。

    关键时刻，王肃立扯起嗓子，向旅客大声喊道，“大家不要带行李，不要从椅子上翻，从中间过道，向１４号车厢方向跑。遇见最近的车门，立即下车。”

    王肃立事后告诉记者说，“旅客生命第一位，如果有一名旅客在车上，我就是失职。”

    ２１岁的１２号车厢列车员黄媛，瘦弱文气。在险情发生时，她吓得瘫坐在地上。一位旅客扶起她，当看到大家惊恐地看着自己时，黄媛意识到，自己是列车员，要确保每个旅客的安全。她大声告诉旅客不要慌，不要拿行李，有序走下车。

    在桥面明显出现断裂摆动的情况下，王巧芬、翟强在大雨中不停奔走，用沙哑的嗓音指挥旅客疏散。当看到所有旅客下车、全部登上桥头方向比较安全的硬卧车后，两人才互相搀扶着离开危险地段。

    “没有你们临危不乱的有序组织，结果真不敢想像”

    Ｋ１６５次列车共有１８节车厢，共产党员、乘警长孙昭负责指挥１６号至１８号车厢旅客下车，向车头相反的桥头方向疏散。

    从桥上已经无法走到列车尾部。孙昭冒雨快速从上行线路桥梁跑步绕行３００米，赶到列车末端的邮政车。

    列车末端邮政车里的邮包已经倒塌，四散在地板上。孙昭组织３名邮政押运员，挪开邮包，腾出空间，从外面配合列车员，打通撤离通道。

    １７号车与１６号硬座车、１８号邮政车相连。１６号车厢连挂着１７号车厢在一起向下沉。随着车厢的不断倾斜，旅客们惊恐的尖叫声不断。

    按照列车应急预案，１７号车厢列车员、共产党员赵俊鹏仔细查看了一下车厢情况，他先果断打开与邮政车连接的端门，与乘警长孙昭里应外合，快速打通一条生命线，组织旅客从邮政车有序下车。

    紧急撤离时，赵俊鹏发现１６号车厢端门打不开，列车正在下沉，急需把里面的旅客转移出来。

    这时，１７号车厢里的两名彝族旅客正向外走。赵俊鹏请他们帮忙打开车门。三人一齐发力，用身体撞开车门，打开了１６号车厢通往邮政车的通道，为救援争取了宝贵时间。

    在旅客有序走下邮政车后，１６号车厢列车员周晓茹和赵俊鹏，又走进车厢，从头至尾筛查一遍，确定车内再无旅客后，才急忙跑下车。

    在旅客们从邮政车走出来时，孙昭站在雨中，一面疏散旅客，一面大声叫喊：“大家不要慌，让小孩、妇女和老人先出来，我们一定保证大家的安全。”

    在４６名列车乘务员中，有６名党员，４名入党积极分子。紧急救援中，他哪里危险就冲向哪里；哪里需要，就出现在哪里。

    暴雨下个不停，桥两侧是波涛汹涌的江水。Ｋ１６５次列车休班的党员、入党积极分子带着餐车服务员一起，沿桥站成一排，形成人墙，搀扶着老、弱、病、残、孕旅客安全通过。

    １５时３０分，在所有旅客疏散完毕后，王巧芬用对讲机和手机通知副车长、检车长、 乘警长，核对列车工作人员全部脱离危险区，她才从桥上跑下来。整个过程没有发生旅客砸窗跳车和拥挤、踩踏现象，１３１８名旅客和４６名列车工作人员全部安全撤离现场。

    旅客冯皓是西南石油大学学生，在转移到安全地带后，他拉着王巧芬的手激动地说：“没有你们临危不乱的有序组织，结果真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