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成都8月4日电(赵丕聪、黄建华、刘永华)在四川地震灾区,活跃着一个个特殊的“迷彩方阵”,这就是紧急时刻拉得出来、危险时候豁得出来、危难关头站得出来的四川省5万多名民兵预备役人员。
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救人
地震发生时,北川县人武部政委钟良军被强大的气浪从2楼窗户推出,摔在地上;后勤科科长王龙国被垮塌的房屋压住大半个身子……10多名干部和60多名民兵只剩下19人。
“灾难面前,我们就是群众的主心骨!”钟良军趴在砖头瓦块上,下达了召集令。很快,100多名从废墟中站起来的民兵,成了震后第一时间投入救援的主要力量。
与此同时,成都军区、四川省军区发出“全省动员、跨区支援、协同作战”紧急动员令,按照应急民兵第一梯队、普通民兵第二梯队、外出务工民兵第三梯队的序列,实施兵员动员和物资征用。各路民兵预备役人员从四面八方快速集结奔赴灾区。
大地还在颤抖,5万余名民兵预备役人员闻令而动,火速集结成抗震救灾方阵。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救人!
5月12日18时,达州预备役炮兵旅接到命令:紧急动员200名预备役官兵奔赴绵阳平武。13日6时部队出发,原计划首批动员200人,却来了250人。
许多普通农民、工人更令人感动,他们没有接到集结通知,地震刚过,便从四面八方主动奔向自己的队伍。
身家千万资产的私营企业老总、四川达州预备役女战士吴小洪,在地震当天便向组织递交了请战书。得到批准后,她立即带着自己企业的1台挖掘机,选派6名工人,当即向灾区奔去……
地震当天,四川省便集结投入民兵预备役3万余人抗震救灾,震后第3天已达4.5万余人。
在灾区群众眼里,他们就是敢打硬仗的军人
重灾区茂县,震后仅10分钟,县人武部部长仇大海就带着基干民兵投入到抢救生命的战斗中。
当晚的一次强烈余震,致使中医院住院部垮塌,60余人生命垂危。仇大海带30名民兵,冒着倾盆大雨和余震,火速转运伤员。
身高1.63米的仇大海,背起一名高出自己一头的伤员飞奔,不慎一脚踏空,造成左脚趾骨骨折。他咬紧牙关,仍与大家一道抢运伤员。副部长刘五一见他快支撑不住了,劝他休息。他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只要我还没倒下,就要坚持到底!”
他们虽然挂着“MB”肩章,有的佩戴着“Y”字符号。但在灾区群众眼里,他们就是敢打硬仗的军人,就是拯救生命的英雄。
5月13日晚8点,青城山一座垮塌的楼房前。突然,民兵杜开兵听到废墟传来微弱的呼救声。尽管大家已搜救近30个小时十分疲劳,但救援分队还是立刻围拢来,搬开横七竖八的残砖断墙。
“这儿有只手?还是热的!”经过半个多小时紧张施救,一名女性露出头来。她艰难地说:“我是一个孕妇,求你们快救救我!”
大家加速挖刨,孕妇上半身露出来,下半身却被一块断墙卡住。他们一边轮流为孕妇撑伞、喂牛奶和食物,一边寻找专业救援人员帮忙。第二天9时,他们终于把孕妇成功救了出来。当天下午,这名孕妇便在医院平安产下一个健康男婴。
5月15日17时40分,北川山区。
张开福一只手紧紧攥住肩上的担架杆,一只手使劲抠在斜坡上的稀泥里,左膝跪在地上,右脚用力向后蹬。为保持担架平衡,他不得不半跪在地上,手脚并用向50米高的公路边上爬。
担架上,是一名胸部严重受伤的老大爷。
张开福与其他担架队成员,是来自绵阳市的民兵,5月13日凌晨赶到这里便迅速展开救援。这,已是他们抢运的第47名伤员。
5月16日11时,四川某预备役团政委范后雄接到上级命令:安县天池乡堰塞湖告急,必须在下午2时前将1万余名群众转移到安全地带。 11时50分,当转移人群行至距离天池乡约5公里附近时,一次强烈的余震突然袭来,山上的巨石滚落而下。“乡亲们,不要慌!”范后雄话音未落,一块飞石径直砸向他旁边一位小女孩。
“快趴下!”范后雄一个箭步冲过去,用身体护住小女孩,可他的后背却被石块重重击中。就在他倒在地的瞬间,另一块飞石又重重砸在他的右腿上,他当场晕了过去。
10多分钟后,范后雄才慢慢醒过来,他第一句话就问:“孩子没事吧?”
“孩子没事,您放心吧!”乡亲们含着泪哽咽着说。
范后雄趴在担架上,继续指挥官兵组织群众撤离。下午1时,所有群众全部到了安全地带,范后雄再次晕过去,大家才把他送往成都军区总医院。
在参加救援的民兵预备役官兵中,有无数的“范后雄”,人民将永远铭记这些舍生忘死的英雄:
——某预备役团战士冯仁富,为救一位被困在水泥板下的老妈妈,不顾头上悬着一栋倾斜的5层楼房,冒险钻到水泥板下,清除老人周围的障碍物后,把老人放到背上驮了出来。
——四川预备役高炮师战士王志,为了救出一名被困100多个小时的男子,在5.0级余震刚刚过去的情况下,手持钢锯,把头、手探入预制板缝隙中连续作业78分钟,分解了压住男子的衣柜,帮助其成功脱险。
——乐山马边民兵卢乾荣、鄢永平等7人,在彭州龙门山镇一家旅店近似空中楼阁的5层楼上,冒死救下3名被困16小时的旅客。5分钟后,楼房轰然倒塌……
许多行业尖子或标兵迅速聚集在军旗下
“哪里有吊车?谁会开吊车?”
5月14日,安县浮山水泥厂传出焦急的呼喊声。地震使得水泥厂7个巨型料库库顶钢筋水泥板几乎全部滑脱断裂,有的外悬于库顶,有的坠落在厂内,压埋了几名工人。虽然听到里面有呼救声,但赤手空拳的人们无法进去援救。
“我们来试试。”闻讯赶来的民兵预备役人员、宜宾顺安公司的总经理程军和司吊员黄显富,开着吊车进了厂房。数百吨钢筋水泥板被一一拆除移开,被埋工人很快得救。
据省军区政治部主任李立中介绍,参加这次抗震救灾的民兵预备役队伍中,像这样的人才比比皆是,范围囊括了机械、通信、电力、医疗等各行各业。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行业中的尖子或标兵,为了解救受灾群众,他们迅速聚集在军旗下,凝成了灾区不可缺少的重要力量。
地震之初,由于外界通往汶川映秀镇的道路被毁,映秀成了一座孤镇。自贡民兵水上应急分队临危受命,携带冲锋舟火速赶往紫坪铺水库,开通到映秀的水上“生命通道”。
20多公里的航道,处处危机四伏,不仅要穿越2个水流湍急的大峡谷,而且由于余震,河道两边的高山随时在往下掉巨石,稍有不慎,就会舟毁人亡。因此,不是专业的航运人员,根本过不了这“鬼门关”。
在自贡海事局、旅游局等单位上班的民兵杨正军、张贵发等人是专业水运人员。受命以后,他们当天便向映秀运送了上千公斤救灾物资,运出受伤群众200余人。
抗震救灾进入关键时刻,胡锦涛总书记发出了深入每个村庄抢救和帮助受灾群众的号召。民兵预备役人员又在这场战役中,发挥了特有的优势。
由于地震引发山体滑坡,许多山区道路中断,不少受灾群众断粮断水,亟待救援。为此,民兵预备役人员发挥他们人熟、地熟、情况熟、擅长爬山等特长,为各受困点送去“救命粮”。
在什邡市五桂坪村,地震将出村的道路全部毁坏,救援车辆无法到达,上千村民面临缺水缺粮的困境。四川省军区抽调200名被称为山地“飞毛腿”的彝族民兵,星夜驰援五桂坪村。
凌晨2时30分,前方泥石流挡住了去路。左侧是荆棘丛生的高山,右边是30多米深的河涧,已无路可走。专武干部米伍惹是一位荣立过二等战功的退伍老兵,擅长丛林穿插和峡谷攀岩。他打着手电反复研究地形后,将保险绳拴在腰间,慢慢往悬崖下滑行,并用砍刀砍掉两边挡路的荆棘和树杈,20分钟后,硬是在悬崖上开辟了一条通道,帮助运粮队顺利突破困境。
在灾后防疫的队伍中,许多专业人员就是民兵预备役人员。他们既有医学博士,也有防疫专家,甚至还有经验丰富的老中医。
在恢复生产的队伍中,更活跃着民兵预备役人员的身影。他们有很多人来自田间地头,抢收小麦、插秧育苗都是一把好手。
据四川省军区统计,地震发生后,先后有公路运输、医疗救护、卫生防疫、油料保障、电力抢修等专业技术民兵预备役人员4500余人奋战在抗震救灾一线,其中3200人携带了相关装备器材。这些专业技术人员的加入,大大提高了救灾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