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四川芦山4月23日电(新华社“新华视点”记者) 在震区的这些日子,我们始终为灾难中的同胞命运而心情沉重,为报道最新灾情和救援情况而紧张忙碌。但灾区群众的坚韧和刚毅、质朴和乐观,也打动着在路上的我们。
救人:轻伤不下火线
想起地震到来的情形,龙门乡五星村20岁的小伙子骆永龙仍心有余悸。“当时我正在床上睡觉,突然被一阵阵巨大的声响惊醒,刚开始以为是打雷,但看到瓦片下落,墙要倒下,才知道地震来了,赶紧往外跑。”
跑到院子里的时候,骆永龙的头部、肩部和腿部被房顶上落下来的砖瓦砸伤,满身是血。他想到可能有村民被埋,赶紧联合同村的10余个年轻人挨家挨户搜救。
五星村全村约5000人,大多数年轻力壮的村民外出务工,留在家里的多是老人和孩子。听说六组的一个年轻母亲和几个月大的孩子被坍塌的房屋压在屋子里,他和同伴赶紧跑过去营救。到了那里发现,这栋两层楼房的底楼已经塌陷,只露出上面一层。
想到村子里有挖掘机正在修路,他迅速跑过去找到了司机,两台挖掘机迅速赶到现场施救。抬的抬,挖的挖,几十名村民争分夺秒。无奈,坍塌的房子太多,挖掘机因为担心伤害到人又不能发挥全部作用。直到下午3点,才发现这对母子。可惜,她们已经被地震夺去了生命。
骆永龙至今仍旧对未能成功救出他们而伤心。
宝兴县灵关镇新桥西街受灾群众洪雯说,地震发生时,她家中4口人和2名朋友共6人,其中3人被埋。“是镇上的干部带领周围的乡亲、民工,把我们挖出来的。虽然家中有一个朋友死亡,但是,要是没有他们施以援手,我们一个都活不成!”洪雯说。
灵关镇受灾群众吕寿琼说,她家11口人,被埋4人,其中2人重伤被送往雅安救治。“被埋最长的两个,挖了五六个小时才挖出来!都是镇上的干部和老百姓用手、用铁锹挖的啊,不少人手都挖出了血。我们一家人铭记大恩!”
21岁女孩岳玲在灵关镇开店铺,地震时被倒塌的墙壁压住,昏了过去。“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听说是派出所民警和一些好心人把我救出来的。”
吃饭:震区也有“三菜一汤”
21日晨8时许,记者徒步进入交通严重受阻的芦山县宝盛乡。临近中午,记者看到在宝盛派出所灾民安置点有两口大锅和一个简易的灶台,几个老乡正在这里剁肉、切菜,中午准备做的有回锅肉、莲白炒鸡块、拌菜……
不是物资短缺吗?中午的菜还这么“丰盛”?
原来这些都是受灾群众从各自家中抢出来的物资,大家都将食物汇集到了一起,供所有相邻共享。而这几个大厨,也是安置点的普通受灾群众。
“都是自家的东西,大家都拿出来一起吃嘛!”
三菜一汤做好,乡邻们聚了过来,排成长队,小孩子也嬉笑着凑了过来看看今天中午吃啥。
在宝兴县体育场安置点,负责食材的龙永年告诉记者,这个安置点八成食品是老百姓捐赠的,已经收集了几百斤猪肉和约五百斤蔬菜。
龙永年说,由于宝兴县土地少,原本蔬菜就靠从外面运,地震导致交通中断后,截至22日中午都没有收到外面的蔬菜,全靠当地百姓提供,有时政府收购人员想付点钱,但他们听最多的就是“救灾要紧,不要钱”。
来自宜宾的消防队员李金涛告诉记者,宝兴百姓的自救效果很好,我们进入灾区算早的,但我们发现大部分乡亲都已经靠自救安全了。
来自成都安琪儿医院的周敏医生说,老乡们的热情和淳朴令人感动,我在灾区跑了三天,在宝兴居然能吃上热饭,真的没有想到。
令很多救援队伍没想到的是,为了保证救援人员的口粮,宝兴百姓宁愿省下自己的口粮。“他们做的是体力活,理应吃得更好,我们没啥,总会过去的。”
店铺:需要什么就拿什么
张玉霞家开的小卖店,在龙门乡古城村,守着公路,平常生意还不错。地震来袭,她的家部分垮塌,小卖店的柜台被砸得七零八落。
记者20日来到张玉霞的店前,小店货架上空空如也。震后逃生的她和家人毫不犹豫地把方便面、矿泉水等食品饮料发给了一同避难的乡亲。
60岁村民王方书的房屋也开裂严重,他儿媳不久前刚生了孩子。他们一家就挤在张玉霞送来的遮阳伞下,张玉霞送来了一些矿泉水。
“大家一起躲灾要互相帮助。”张玉霞说。
地震发生后,武琼把自家超市的存货都拿出来,让乡邻需要什么就拿什么。
4月21日,记者在芦山县城通往震中龙门的210省道金花路口,看到路边一块写有“芦山双力便民服务”字样的指示牌。边上简陋的桌面,整齐放着四个接线板,不同型号的手机充电器插在上面。桌子不远处,一辆救援车停在路边。
坐在桌边名叫张燕的女孩告诉记者,他们的厂子原本就从事汽车维修服务,这次在地震中厂房设施损毁严重,好在没有一个员工受伤。
厂子门口是通往震中的必经之地,前往灾区的救灾车辆都从这儿过。老板要求大家,赶紧把还能用的维修设备拖出来,应急维修、更换备胎、免费给手机充电,能帮一点是一点。这位叫胡洪良的服务站老板站在路边,等候着维修临时故障的车辆。
“这时候,救灾是最大的事,送物资进去是最大的事。我们厂房塌了可以重新盖,千万要保证去往震中的道路行车畅通,别耽误了给里面的受灾群众运物资!”
他们身后,“建国汽车芦山双力服务站”的厂牌已被震得字迹斑驳。(采写记者:吴丹、海明威、党文伯、张萌、叶健、韩振)